还来不及继续说下去,便被一个暴怒的声音打断了,却是许华分开宾客,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也不问事情经过,指着许月梅的鼻子就骂:“谁准你这样和太子讲话的,你有几条命敢顶撞太子,你自己想死没人拦你,但不要连累了这府上的几百条人命。”
许月梅是不屑这种外强中干的指责的,但不知为什么,眼里却措手不及地慢慢盈满泪水,那似乎是来自自己心底的情感,是一种受过无数次冤枉的心灰意冷,哀怨却又带着小小的期待。
见许月梅不说话,许月瑰得意起来,她走过去抓着父亲的袖子,抽抽噎噎地说:“爹您别怪姐姐,我知道姐姐不喜欢我,如果骂我能让姐姐心里好过一点……那我……宁愿当姐姐发泄的对象。”
这一番话无疑是火上浇油,许华怒气更盛,他伸出指头用力地点着许月梅的脑袋,一下一下,把她当成了一个笑话:“你看你妹妹多懂事,你再看看你自己,蠢笨无能,痴傻呆滞,连她的一根汗毛都及不上,我们许家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如果知道当初会生下你这么个东西,我还不如早早就将你掐死,省得让你出来丢人现眼。”
铺天盖地的痛苦汹涌而来,许月梅低着头,身子随着许华的指点一晃一晃,直到忍住又凶又急的哽咽,她才低低地说:“我最讨厌别人打我的头。”
“你说什么?”许华没想到她还敢顶嘴,拔高了声音。
“我说,我最讨厌别人打我的头了。”许月梅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说着。
“我身为你爹,难道还打不得你吗?”许华说着又举起手。
“您大可以试试,正如您所说,我顽固痴傻,万一等一下做出什么大不逆的事情,父亲可不能怪我。”如果许月梅现在手里有刀,一定会抵在这个中年男人腹部。
“你威胁我?”许华难以置信,但不知为什么,一对上许月梅的眼睛,他就下不去手,为了掩饰自己的心慌,他连连哀叹:“家门不幸,家门不幸,我们许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一个逆女!”
“家门不幸,呵,”许月梅低声笑着,忽然发狠咬牙说道:“你口口声声说着‘你们许家,你们许家’,难道我不是许家人?难道这样骂我你们许家就祖上有光了?”
周围陡然一片安静。
“爹,从刚刚到现在,您一句关心的话也没有,只有破口大骂。我不明白,我是您的女儿,又不是您战场上的敌人,为何您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肆无忌惮地欺辱我?”
“您动不动就拿月瑰和我比,可是您有想过,这么多年来,月瑰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我又是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泪水又凶又急地从眼角涌了出来,许月梅哽咽得说不完整话,她是不想哭的,可似乎是许月梅再也忍受不了父亲的偏心,借着自己的情绪通通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