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佑皇宫。
朝堂上一片愁云惨雾。
满朝的王公大臣,说起疫情,都是摇头叹气。
而一身银甲侍立在殿外的赵云秀,穿过华殿中的群臣,望向朝堂之上一身玄袍、正襟危坐的天子,英挺的眉目,不由一凝:落座在那个至高至尊位置上的男子,面庞是无双的俊美,亦是无双的冷漠---似乎,外面礼崩乐坏的大佑,同他这个一国之君,没有半点干系。
他隐约觉得,自月余前在九岳群山那场诡异的封禅大典结束之后,大佑天子本就冷酷的性子,更是添上了一分暮沉沉的死气。
说来也奇怪,这场封禅大典,原本定在半年之前,当时天子命他督办大典各项准备事宜,自己同钦天监核过数遍,明明无一疏漏,可天子先是在大典之前不惜犯险、亲自乔装潜入西楚皇宫,不知所去为何,令人疑窦;平安归来之后,却又以准备不足为由,将原本钦定的行典日期一拖再拖---连同苏璎娘娘进宫的日子,也被再三搁置,直至一个多月前才将吉日定下,并赶在大典之前匆匆行礼入宫。
然而,天子不顾司礼监和钦天监的反对,坚持在封禅大典之前纳妃,就已经足够让人疑惑了,更为离谱的是,完婚之后陪同天子一同去前九岳群山的苏妃娘娘,在大典结束后,竟再也没人见过她的踪影!
最令赵云秀心里不踏实的,是那日行九岳封禅大典之时,突然生出的诡异天象---血光冲天,四野不宁!不用钦天监说,任谁看了都知道那必然是凶象,就连自己这种刀口舔血、勇悍异于常人的武夫,置身那样的天象之下,都觉得心里发毛。
殿内退朝的声音,惊醒了赵云秀短暂的晃神,他俊朗的脸上掠过一抹懊恼,懊恼自己竟然在值守时神游。
待群臣退尽,赵云秀敛起多余的情绪,快步走入华殿之中,走向依然伫立在尽头处的玄袍身影。
“云秀。”君千玦幽深的眸光,穿过朝堂,穿过一身银甲的赵云秀,穿过肃穆寂寥的皇宫,只是,目力所及,终是空无一物,君千玦缓缓阖上了狭长的双目,“你说,她......还好吗?”
她还好吗?天子在问自己。
她?是谁呢?
不知为何,赵云秀想起了那副天子曾令自己烧毁的丹青。
虽然,瘟疫横行的当下,世事愈发维艰,但是,他还是觉得,那样的异端祸害,应该没那么容易被阎王收去吧?
远在千里之外的赤坂谷。
苏莉一路奔至大佑军营,路上见到不少死状可怖、来不及掩埋的尸体,这样的炼狱景象,如此的不真实,一度让她产生了自己只是行走在片场的幻觉。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女子苍白的几乎透明的唇畔抿了抿---或许,这真的只是一部奇幻大戏,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只需要演她自己。
瘟疫的阴影下,大佑军营的守备几同虚设,苏莉没有费多大劲,就站在了军中主帐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