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像眼镜这样顶尖的杀手,心如钢铁才对,更不该有丝毫感情存在。
就像武侠小说中常说的那句话:一个杀手绝不能又感情,一旦有了感情,那么就是他的死期,因为他心中有了牵挂,牵挂可以影响他握刀的手,击杀的速度。
这句话很有道理,可杀手毕竟也是人,同样遵循着‘虎毒不食子’的铁律,尤其是当前眼镜这种情况,在即将看到女儿时,再也无法控制情绪也是很正常的。
高飞始终固执的认为:只要是人,就必须得有感情,没有感情的人就是一个机器。机器在杀人时诚然不会受到感情因素而出现失误,但缺少人的灵动,却永远走不到更高的境界。
“走,我们去马丁医院!”
高飞拿出一张钞票放在餐桌上,转身向餐厅门口走去。
眼镜紧紧跟随,两个人都没有搭理楼兰王,仿佛和她根本不是一路人。
眼神阴沉的楼兰王却没有忘记,就像一块牛皮糖那样,当高飞拦住一辆车子后,抢先开门坐在了后面。
眼镜坐在了前面,拿出一把钞票拍在仪表盘上,大声对司机说:“去马丁医院,要快,这些都是你的!”
看到那么多钞票,司机眼睛都红了,不等最后上车的高飞关上车门,就猛地一踩油门,车子冲了出去。
车子的强大惯性,让高飞身子一歪,歪到了楼兰王身上。
下意识的,楼兰王伸手揽住了他的腰。
高飞却马上挣开,不满的说:“其实你可以在这儿等,反正你去了也没用。”
藏在身后的左手紧紧握了一下,楼兰王眼神木然着前面,阴声说道:“请不要把我退让,看做是善良。”
我一再忍让你的,别把我激怒了,要不然有你好看的!
这就是楼兰王话中的意思。
“哟,没想到你说话越来越富有哲理性了。”
高飞不屑的嗤笑一声,皱起眉头嗅了嗅鼻子:“什么怪味道?”
高先生比狗还要灵敏的嗅觉,嗅到车子里好像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腥臭,既像是死鱼,又像是死尸腐烂,总之味道很不好闻。
楼兰王扭过了头,看向车窗外面。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那把钞票的鼓动下,开车的哥们使出了浑身解数,把一辆伏尔加轿车开出了跑车的速度,接连闯了六七个红灯。
幸好,现在是下午四点左右,不是上下班时间,路上车子流量不是很大,再加上这哥们开车也的确有几下子,倒也没发生什么惊险场面,仅用了半小时就跑完了一个小时才跑完的路。
“古德。”
眼镜开门下车后,冲司机翘了下大拇指。
司机很憨厚的笑了笑,等楼兰王最后一个下车后,马上就一跺油门,车子箭一般的蹿了出去--他真怕眼镜会反悔,再把钱收回去。
“么的,这家伙用车子运过死鱼吧?”
高飞下车后,就再也嗅不到那股子怪味了,冲远去的车子吐了口吐沫。
马丁医院是圣彼得堡最大的医院,也是医疗水平超一流的大医院之一,以脑外科手术闻名世界,每年都会有上千国外患者来此求医。
眼镜带头快步走进了医院,在即将走到门诊大楼时,却又停住了脚步,转身看着高飞低声说:“高飞,我、我就先不过去了吧,就在这儿等你,等你--”
高飞知道眼镜渴望见到女儿,却又怕见到她,也没解释什么,伸手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拉着他向前走。
眼镜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只好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楼兰王到仍然一副事不关己的从容样子,双手抄在口袋中四处观看着,只是却距离高飞远了些,根本看不出三人是一伙的。
俄罗斯的经济受上个世纪的影响,也许还不如华夏发展,但这个国家的医保制度却是世界闻名的,就像他们的高速公路没有收费站,每个公民生下来就会有房子、可以真正免费读书到大学那样,看病几乎不用花钱。
(注:俄罗斯全民公费医疗,农民,无业者,只要你是俄罗斯公民,就一律公费医疗。手术免费,住院免费,治疗免费,唯一不免的只有药费。所有的人得了病,不管什么病,甚至都不管你是不是俄罗斯人,只要在俄罗斯境内的任何人得了病,救护车就给你往医院拉,就给你治。)
正因为有如此完善的医疗制度,所以就算在马丁医院这样的大医院内,也不会看到病人家属们争相挂号排队的一幕,门诊大厅前除了急匆匆来往的医疗人员,几乎没什么别的人。
隔着老远,高飞就看到了一个身穿红色羽绒服,白色高腰马靴的女孩子,正向这边看来。
女孩子身材不是很高,也就是一米七左右,有着和眼镜一样的金色长发,长相很清秀,有些像美国的布兰妮。
总之,一个看上去特别清纯的女孩儿。
眼镜藏在高飞后面向她看去,只看了一眼,眼圈就发红了。
看到女孩儿的第一眼,眼镜就确定这是他的女儿了。
高飞看向女孩儿时,她也看到了高飞等人,笑着迎了上来:“嗨,我是克莱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