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眼泪一晃就掉下来,“老爷,您不信妾身,就听六弟妹一面之词,她贪了我们送去泰兴的东西,就说是我授意,我生了欢哥之后可是连泰兴都没去过,我一直都在老爷面前说婉宁的好话……”
“你也没少说婉宁像沈氏……”
张氏愣在那里。
姚宜闻道:“你知道我厌恶沈家的商贾之气。”想想寿氏说的那些话,有一股怒气冲向额头,看着张氏红着眼睛的模样,不知怎么的没有了往常怜惜之情。
张氏讶异。
“不光是六弟妹这样说,之前我也抓到了那个乱嚼舌的婆子,你若不是慢怠了婉宁,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这样说?”
看着姚宜闻怒发冲冠的模样,张氏立即委屈的大喊,“我这些年将家里上下打点的妥妥当当,照应着老爷和欢哥,如今婉宁回来,老爷就听婉宁和六弟妹说这些闲言碎语,一下子将我当做了那种黑心人,老爷可对得起我吗?”
姚宜闻皱起眉头,“我只说婉宁,你扯欢哥做什么?”
不知怎么的,看着眼前的夫君皱眉瞪眼,嫁人之前那种不甘忽然之间压在她的胸口,让她面红耳赤,喘不过气来。
“老爷这样责备妾身,是因为老爷心里觉得亏欠长女,又不愿意承认,才将所有的过错都怪在妾身身上。”张氏脸上挂着泪水,一只手抚着胸口,目光迷蒙地看着姚宜闻。
姚宜闻忽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晌才道:“要不是你说婉宁推倒了你,我心里怜惜你和欢哥,决计不会将婉宁送去族里。从你嫁进姚家开始,我事事都听你的,信你说的话,从今往后……”
姚宜闻看着张氏苍白的脸,没有接着说下去,冷哼一声,站起身拂拂袖子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屋子。
半晌银桂上前道:“太太。老爷已经走了,太太坐下来歇一会儿?”
张氏茫然地坐在锦杌上。
“走……”
银桂不明白张氏这话是什么意思。
“带着欢哥走……我要回娘家……”
银桂傻站在那里,“太太。您说……要……要回公爵府?”
张氏闭上眼睛冷笑,“这里哪里还有我容身之地。”
这个时候走,那不是将整个姚家都留给了七小姐?
太太一时气愤,可不能着了七小姐的道。
银桂忙道:“太太。您别动气。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都要有您打点,您走了岂不是丹桂她们都要听七小姐摆布。”
张氏瞪大眼睛,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气。
说着话,门口有人道:“太太,八爷和范妈妈过来了。”
帘子撩起来,欢哥蹦蹦跳跳地进了屋,见到张氏就笑起来。“母亲,母亲。我会踢球了。”
范妈妈笑容可掬,“太太,八爷会踢球了,能连着踢两个。”
欢哥挺起胸膛,一副十分骄傲的模样,“母亲您瞧着。”说着将小小的笼球抛起来。
张氏听着铃铛声响,却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欢哥有些不满意地撅起嘴。
范妈妈看了一眼银桂,银桂哄着欢哥出门,屋子里没有了旁人,范妈妈转身端了杯水给张氏,“太太准备怎么办?”
张氏摇摇头,“让人给我收拾东西,我要回家。”
“回哪里?”范妈妈压低了声音,“哪里是太太的家?公爵府?太太已经嫁人了现在只有一个家。”
“太太别忘了,为什么要嫁给老爷,这时候离开,日后怎么办?如果是平时太太使使性子也就罢了,反正这个家里没有当家主母,老爷过不了两天就会求着太太回来,可现在,家里多了一个虎视眈眈的七小姐,太太走了,她会更加为所欲为。”
张氏看着窗台上的花斛,上面的牡丹花开的正艳,这几年她就耗在了姚家,“那我就等他休了我。”
范妈妈气定神闲,“太太是一时气急,太太现在应该想着怎么才能将老爷拉回来,不管是太太还是八爷,现在还要靠着老爷。”
她还要靠着姚宜闻,张氏不声不响地坐在那里,她还要忍,要忍到什么时候,她觉得她已经没有了力气,要不是为了欢哥,她真的不想这样撑下去。
范妈妈扬声吩咐银桂,“快,扶太太回去屋里梳洗。”
……
崔奕廷喝着茶水,看着手里的书,自打从审案开始,他还没有这样闲适过。
姚宜闻推开门,看到的就是悠闲的崔奕廷。
崔奕廷仿佛将这里当成了自家宅院,大大方方地坐在那里,这样一来,他仿佛才是个客人。
明明看到他进屋,却没有出声,仍旧翻着手里的书,姚宜闻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不按理出牌的崔奕廷。
“让彦明久等了。”
彦明是崔奕廷的字,这是崔奕廷进京之后姚宜闻才知道的。
崔奕廷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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