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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宜闻只觉得那双眼睛落在自己身上,那种看人的方式,上上下下地扫过来,看得时间不短却让人看不透其中包含的意思。
“姚大人。”这一声不冷不热。
姚宜闻道:“衙门里有几封急要的奏疏……”
话说到这里,崔奕廷却没有接下去,“姚大人可问了家人?”
径直就问这个。
姚宜闻点点头,绷起了脸,“没想到家里会出这样的事,一时半刻也问不出什么来,能不能将邹婆子留下,我们也好慢慢审问。”
这是要将这件事归结为家事。
崔奕廷站起身,“那就等姚大人查个清楚再说。”说着眼角轻翘,“姚大人可认识寿家?”
寿家是姚家的姻亲,崔奕廷不可能不知晓。
崔奕廷道:“锦衣卫的兄弟们在宫门外审了半天。总算是有了些眉目,刺杀我的事和寿家有关。姚大人觉得那邹婆子的事跟刺杀我的人有没有牵连?”
姚宜闻顿时皱起眉头,“那定然是没有,邹婆子是贪些钱财,不敢做出这种事来……”
崔奕廷这是什么意思?是要将婉宁的事也牵连进去?
崔奕廷道:“那些要害姚七小姐的人呢?大人要不要查下去?”
姚宜闻道:“自然要仔细地查清楚。”
若是不查个清楚崔奕廷仿佛就不会放过他似的,崔奕廷到底为什么会对这件事这样上心,难道崔奕廷真的觉得姚家和寿家在联手害他。
姚宜闻正想着。
崔奕廷这才站起身来。吩咐外面的陈宝,“让人将邹婆子带上,”说着看向姚宜闻。“我已经和大兴县县令说好了,借大兴县里的大牢一用,姚大人要审邹婆子就去大牢。”
崔奕廷将邹婆子握在手里,又说和刺杀他的人有牵连。这就等于是握住了姚家的短处。随时随地可以毁了姚家的声誉,崔奕廷可以轻易地在这上面大做文章。
陈宝的应声传来。
姚宜闻想要说话,崔奕廷却开口告辞,“衙门里还有事,我就不叨扰姚大人了。”
从屋子里走出来,崔奕廷走到树下,不知从哪里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响,崔奕廷不由地想起他送给姚婉宁的那只肥肥的翠鸟。
不知怎么的。忽然有点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从姚家出来,崔奕廷翻身上马。
陈宝忙问过去。“二爷,我们去衙门里?”
崔奕廷摇摇头,“去城外的庄子上。”
……
崔奕廷在城外购置了一处庄子,长安侯何家的后人跟他比狩猎输给他两头鹿,五只野兔,愿赌服输,何家只能将这庄子卖给他。
得了这庄子的时候何文庆气得脸色铁青,告诉他总会将这庄子赢回来,这次回京查案,两个人又比了一把,何文庆才彻底服了他,之前何文庆觉得这庄子输的冤,后来又觉得小庄子太寒酸,就要将手里的一处大庄子也匀给他。
大庄子对他来说并没什么用,他看上这处小庄子,只因为旁边就是入京的必经之路,只要站在不远处就能将进京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会安排人手在这里,是因为崔奕廷记得清楚,他要找的人,是在今年入京,一辆马车,两个跟车的下人。
她说,她那时候进京,撩开车上的帘子,看到京外那棵古树下满地的落叶。
崔奕廷在庄子门口下了车。
庄子的门立即打开,吴照立即迎出来,“二爷来了。”他看了二爷一眼,二爷脸上比往日多了些笑容。
吴照本就有好消息要说,见到崔奕廷这般模样,也跟着笑起来,“二爷去屋里坐,我将今天的事跟二爷禀告。”
崔奕廷点点头,将手里的马鞭扔给陈宝,大步进了屋子。
“二爷。”
屋子里的灯亮起来,吴照躬身站在那里。
“这庄子上现在有多少人手?”崔奕廷问过去。
吴照禀告,“二三十人是有的。”
崔奕廷道:“除了庄子上做事的下人,明日你就将人带去莲花胡同的院子里。”
这是为什么?难道是有人在二爷面前说了什么?
吴照微微有些迟疑,“那……”
仿佛知道吴照要说什么,“人不找了。”
找了两年的蒋家小姐,现在不找了。
吴照迟疑着,“二爷……这是……”
“这样找下去也找不到。”他变了,南直隶、户部的官员也会变动,他也曾想过,一直没有消息的那个人是不是也变了。
吴照站在那里睁大了眼睛,“可是,二爷,那个人可能已经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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