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杉谦信在军事上的辉煌战绩几乎无须赘述,打的关东北条氏丢盔弃甲不敢应战,在出羽国人生地不熟又缺少后勤情报支持的恶劣情况下,依然可以孤军深入横扫整个出羽的国人众,越中反击战一举剿灭越中一向一揆全部主力。
准确判断出加贺国内部空虚的短暂窘境,立刻作出入侵加贺国的大胆计划,在手取川南岸横扫加贺一向一揆军,并实现彻底粉碎加贺一向一揆复起的战略目的,给足利义时调略畿内创造良好的施展环境。
随后入侵武藏国旬月之间便轻松攻下,还俘虏到改变战局走向的北条纲成和北条氏邦,随后顺利夺取相模国别出心裁的设计一套围困计划,生生把小田原城里数万守军给逼到死角里无法动弹,非常残忍的剥夺掉北条家困兽之斗的权利,只有做待宰羔羊而不能还手。
武士们低声讨论着近几年战斗的得失,丝毫没注意到回廊里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只听到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上杉弹正殿的强大毋庸置疑,那场战争真的多亏有弹正殿下坐镇宇都宫城及时出击,否则我关东足利家可就很难保住不败金身的荣誉了。”
真田义幸奇道:“咦?这不是长野远江守殿吗?最近应该在安房国安抚民心的吧!怎么会有空过来?”
“安房国的取次役转交给三井高安殿负责,在下奉命来到镇守府前线调拨新一季度的粮草。”长野业固已然年届三十,自从几年前一鸣惊人以来,娶妻生子升官发财都被他碰上,真可谓春风得意马蹄疾。
小幡信贞走过去拍着肩膀,说道:“我还以为你过几天才会过来,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原计划有变提前出发几天,刚交接完任务听说你们在开茶话会就过来瞧瞧,正巧听到他们说奥州合战那一段。”长野业固转身向众多同僚热情的打招呼,厅内的每一个武士似乎都和他非常熟悉,哪怕是北条氏繁带着第一次参加的北条氏邦、北条氏照、北条氏规三兄弟也表示出熟络热情的态度。
以长野业固为代表的上野国人众在体系内的身份很奇妙,他们的出身来自上野国人众也算正统的关东武士,可偏偏又很早的向越后靠拢在上野国中的连番大战里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因而很早的就被纳入到越后军团的体系内,这就让他们有双重身份可以游走在两个体系内混的如鱼得水。
长野业固苦笑道:“奥州合战前后打了四年,反复拉锯真是让人头疼的战事,当时我恰好也在前线负责管理兵粮储存分发的奉行之一,从后方得知那场战事的诸多细节,说起来还是伊达京兆殿突然复出引发的变故,竟连已经里切到我方阵营里岩城重隆、相马盛胤、结城晴纲也发生动摇,田村氏、二阶堂氏更是立刻转入伊达家阵营里,可真是让人头疼的很呀!”
真田义幸点点头说道:“确实也没想到伊达京兆殿会突然复出,还能凭借个人威信把本已崩盘的陆奥国人众重新捏合在一起,岩城重隆与结城晴纲突然那里切脱离阵线,差点把佐竹常陆介陷入崩溃的绝境,佐竹军没有深入敌军境内,在那须军、宇都宫军的竭力营救下成功逃脱。”
“伊达京兆殿最厉害的地方还在于调略,赶走我方军势就立即驻兵休战写信联络各地动摇的大名武家,并亲自担当取次役把相马盛胤、结城晴纲、岩城重隆请过去交谈,没几天就把陆奥国重新捏成铁板一块,听说朝山日乘大师那段时间连饭都吃不下,可是一下清减许多呀!”
小幡信贞一拍脑袋,哈哈大笑道:“想起来了!我还依稀记得那件趣事,话说那事情结束后,有次我碰见朝山日乘大师狂吃海喝就问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大师告诉我是要把饿下去的体形重新吃回来,还说富态的和尚比较讨喜,听完这话当时我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朝山日乘大师是个很随和的人,起码比那个大和尚杉浦玄任强的多,杉浦玄任那个莽夫没事就在院子里用破落嗓子吟唱他的诗歌,还说什么自己是新一代和歌圣手,将来要弄本和歌集刊载天下,简直气死人。”北条氏繁的脑袋上青筋直跳,对改信临济宗妙心寺派的杉浦玄任表示极大的不满,许多武士也露出心有戚戚焉的表情。
昔日加贺一向一揆大将杉浦玄任被俘虏多年,一直被关押在越后妙觉寺里用禅修来约束这个暴躁的一向宗坊官,却没想到竟会被虎哉宗乙禅师渡化改信临济宗,并自愿归顺关东足利家从一个足轻组头开始做起。
这个家伙别的本事不行,脑袋一根筋办事简单粗暴没有技术含量等一大堆弱点,但就是有一个好处简单没有复杂的心眼耍手段,而且战阵上摸爬滚打十几年确实有一手绝活傍身,还有一身武艺经过妙觉寺里每天粗活的锻炼和打磨反而越发的勇猛精进,凭借这身本领只用三年就蹿升到备队大将格,确实很不简单。
毕竟是个没文化的莽夫,想改他的粗鲁性子那可比改换江山还要难,当初在越中守山城被神保氏张违心的一番吹捧把他吹捧的飘飘然,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养成自创和歌的习惯,这和歌的水平和某个土匪军阀的打油诗有异曲同工之妙。
“算了,还是不提那个粗鲁的混蛋了。”北条氏繁发觉众人都被他带掣的有些无语,饱含歉意道:“伊达京兆殿的取次调略手腕非常厉害,致使朝山日乘大师的辛苦调略付诸流水,可是京兆殿毕竟年老体衰无法兼顾战局之变化,只是以个人威望出面协调陆奥国人众的各自职责,无法立于阵前指挥合战的走向。”
真田义幸兴奋的攥紧拳头:“所以陆奥联军第一次反扑下野国就吃了场大败,被上杉弹正殿以逸待劳的突袭战打的措手不及,白坂合战第一阵突击就讨取结城晴纲的首级,导致白河结城氏与小峰氏士气崩溃,侧翼芦名盛氏失去保护被斋藤下野守殿险些生擒芦名修理殿。
另一翼的柿崎和泉守殿讨取毫无防备的留守上野介,北条上総介突袭溃退的岩城军势一举擒住岩城亲隆并迫使岩城军当场降服,余者如田村、二阶堂、国分、亘理一流皆是丢盔弃甲望风而逃!白坂合战打出我关东足利家的威风,还把武士们心里憋着的一口恶气给打掉,使得陆奥国人众闻我等之名胆战心惊夜不能寐。”
动物的本能就是崇拜强者,人类是万物之灵自然也带着一点动物本能,上杉谦信越强大关东国人就越兴奋,反之陆奥国人众皆是闻风丧胆一时间不敢掠其锋芒,这场一边倒的突袭战反而把陆奥国人众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信心和团结给重新打散,真可谓是一群武士忙到头来做一番无用之功。
“得知前方一场惨败传来,伊达京兆殿被当场气的昏迷不醒,其后在城中昏迷三个多月不治身亡,伊达家的所有努力就此落空了。”长野业固用平淡的语气做简单描述,轻描淡写之间就把一场搅动南陆奥无数腥风血雨的大变故画上一个句号。
胜利者总是更有资格拿捏腔调对失败者评头论足,北条氏繁笑着说:“其实伊达京兆殿的身体早就垮掉了,所谓复出也只是留在丸山城剧中调度,从南陆奥边界附近的白坂合战主战场到丸山城足有三天的路程,他一个隐居十几年不问世事无法了解关东足利家强弱,不了解陆奥国人领主的水平高低的老人恐怕做不了什么事情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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