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说的不错,我们应该同情他的遭遇,妖怪就只能怪伊达家太……”
“咳嗯!还是别继续说下去了。”长野业固及时制止小幡信贞的大嘴巴,关东将军府禁止这种类似的言谈,因为两年前足利义时亲率大军围困在米泽城的时候,伊达辉宗就负荆请罪主动开城降服。
真田义幸忽然想起伊达辉宗也和他的关系不错,立刻改口道:“伊达家降服也是不得已的选择吧!南陆奥国人众一场大败亏输差点把家底搭进去,伊达稙宗被气死,留守政景被讨取,岩城亲隆被生擒,芦名盛氏险些遭擒,结城晴纲被讨取。
南陆奥国人众的精华之士在这场合战里顿时消减三成之多,剩下的七成国人众有一半始终是中立的小国人,剩下的连一半恐怕连基础实力也发挥不出来,有多少信心丧失陷入动摇又有多少准备里切投降还是个未知数,伊达家能支撑到永禄八年才开城降服已经很不容易了。”
“是啊是啊……”
小幡信贞不以为然地说:“这有什么不容易的,我军打完白坂合战之后就进驻白川城盘点收益安抚地方国人众,直到永禄七年入春才开始动手新一轮侵攻,伊达家的家业大半在出羽国米泽城,我军讨伐羽奥的优先级里出羽米泽是排在靠后的位置,所以让他多坚持一年,并不是说那个米泽城就像小田原城一样坚固……”
“咳咳……那什么,我们不说米泽城了吧!”北条氏繁尴尬的要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北条氏照、北条氏邦、北条氏规三兄弟整个脸都黑了,作为庶流的管束相对宽松一些还没有改苗字,下一代才会逐步把苗字改成熟悉的“时”。
小幡信贞说这番话引起厅内许多武士侧目,长野业固才想起来刚才没注意观察座次位置,仔细一瞧这正是左右两分各为一个阵营的座次,通常这种做法是两个派系之间的区分阵营的方式之一,比如通俗的文治派与武功派之争,但是今天他们的座次并非按照文治武功来区分,而是按照地域南北的区分来坐。
所谓南北之分其实在关东将军府体系内有个北七国、南八国的分割法,这种分割法以永禄四年(1561年)关东侵攻战为分界线,此前关东足利家所持有的越后国、信浓国、上野国、越中国、加贺国、飞騨国、出羽国被称作北七国,关东侵攻战之后夺取的武藏国、相模国、伊豆国、下総国、上総国、安房国、下野国、常陆国被称作南八国。
这十五国占据天下六十六国的五分之一有余,曾有人开玩笑说这是关东的“五分之一殿”,只是关东将军府似乎很排斥这种说法,严厉禁止民间以任何形式提及类似的说法,理由是关东公方对幕府的忠谨,不应以桀骜不驯蔑视鹿苑院(足利义满)的山名时义作比较。
这北七国里有一些水分没挤出来,比如信浓国尚有诹访郡握在甲斐武田氏手中,出羽国还有羽后半国掌握在若干国人众手里,加贺国中也只有东部半国的领地,这三国相对比较完整的信浓国可以勉强称之为支配一国,出羽国和加贺国只有一半支配权而不应称编入北七国。
长野业固不咸不淡的说道:“伊达京兆殿最终降服还是因为陆奥国的领地被全部扫荡一空,二阶堂氏、二本松氏、田村氏、国分氏、亘理氏、黑川氏在一年的时间里陆续降服,不服气的秋保氏、黑木氏、留守氏被剿灭,芦名修理殿躲在会津不敢出来,算来算去伊达家的羽翼被剪掉大半,投降是早晚的事。”
扎堆的奥州国人众都是沾亲带故扯不清的联系,今天两家好的像亲兄弟恨不得肝胆相照,明天说不定两家又分别和另外两个家族好的像亲兄弟愿意坦诚相见,两家的关系可能因为前面太过坦诚而彻底反目,这种恶俗的段子几乎每隔几年都会上演一次。
人人都说北伊势小战国,其实那一堆乱七八糟的国人众,互相为那么点东西打来打去也算不上多么小战国,反倒是南陆奥一堆乱七八糟的亲戚互相打的头破血流,甚至一度闹出天文之乱的闹剧才更像个小战国,当然下野国也是可以试着竞争这个小战国的名额。
接下来武士们就开始胡吹起来,有的说起两年前扫荡亲伊达辉宗,并坚决反抗大崎义直的葛西晴信,面对三万大军的进袭还想着依靠陆奥国人几百年的处事方式,摆出笼城死守呼救援军的姿态负隅顽抗到底,恰好被唯一的五百吨盖伦大帆船载着半蛇炮,沿着海岸线来到北上川的出海口猛轰石卷城,当天下午一度非常强硬的葛西晴信就被吓的开城降服。
“其实在下觉得奥州合战里,还是上杉弹正殿的作用更大一些,起码这几年作为留守奥州的总大将,上杉弹正殿做的无可挑剔呀!”作为坚定的粉丝,真田义幸兀自不忘夸奖上杉谦信,他是越后之龙的鉴定崇拜者还有那么一段故事。
据说真田义幸一直觉得自己和上杉谦信有许多相似之处,因为他们俩都有一个伟大的父亲,而且两位父亲都遭遇过惨痛的失败,最重要的是两人都非常聪明能力超凡,现在或者将来都可以成为伟大的武士,虽然这一点还没有得到同伴的普遍认可就是了。
上杉谦信是永禄四年在越后林泉寺出家,由林泉寺七世住持益翁宗谦亲自为其剃发,并赠予法号里的一个谦字,让其法号全称为不识庵真光谦信,他最终还是选择以不结婚把全部身心放在侍奉神佛的事业里渡过余生,这不仅仅是因为上杉谦信是个虔诚的佛教徒,更是为了支持小外甥足利珍王丸。
真田义幸不知内情,还以为上杉谦信是位品行高洁不存丝毫权势之心的佛教徒,为信仰甘愿放弃权位领地的追求实在让人想不出有第二种原因,乍看起来似乎信仰纯洁的僧人并不奇怪,可作为守护大名阶层的武士怎么会是纯洁的信徒,必然是有深层次的原因。
聪明的上杉谦信作出退让避免越后大乱,可退一步并不意味着万事大吉,他很清楚关东将军府体系内的弊病很多,众多出身不同来源广泛的家臣团矛盾激烈是一方面,京都、越后、关东三个派系彼此抱团内斗非常严重,奉行众与大将之间的权力之争也是苗头隐现,更让上杉谦信担忧的是长尾家一门众太强大。
长尾家的嫡流白井、惣社,以及山内上杉家家宰足利长尾暂且不谈,越后长尾氏刨去没有嗣子的府中长尾上杉谦信一脉,长尾越前守政景、长尾丰前守景信、长尾小平次景连、长尾権四郎景秋、长尾勘四郎景亲、长尾小四郎景直、长尾堪九郎定春、长尾弥七郎景通,以及长尾政景的嫡子长尾义景等一大堆一门众。
只是亲戚多不算本事,可怕的是这些亲戚一个个本领非凡,要么是内政上颇有建树要么就是坐镇一方的备队大将,在关东将军府体系内身兼要职影响非凡,他们全部是成年男子又先后在体系内与重臣联姻娶妻生子繁衍后代,渐渐的织布起一张令人畏惧的关系网。
没有一个废柴而且个个都娶妻生儿育女,任由他们自由发展下去不用两代人就会形成一个新兴武家集团,说不定将来就是一个让人畏惧的镰仓北条氏,当初足利义时为相模北条氏弄出个新通字也隐含着敲山震虎的意思,眼前总晃荡着一个北条时政总不是个滋味,有某些想法的长尾家一门众也会因此惴惴不安。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