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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正是申屠嘉的如意算盘。
这个大殿,刘启老大,申屠嘉老二,陶青老三。刘启刚当皇帝没几天,根基不稳。整个朝堂绝大部分都是老二、老三的人,只要这两个人联手,将有足够实力和老大博弈,砍掉晁错的脑袋,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和陶青的联手,申屠嘉有一些把握的,毕竟共事多年,且昨天也交换了思想,准备充足。因此,他急盼着陶青出来说话。
在一片期盼的眼神中,陶青走到了大殿中央,回身看了一眼身边的申屠嘉,然后向刘启一躬,清了清嗓子,“内史有过,但开凿处为宗庙外墙,或许没如此严重,可予以斟酌。”
这句话一出口,申屠嘉勃然大怒,老脸涨得通红。“斟酌”?昨天干什么去了,当时点头赞同,现在却唱反调。他还第一次发现这老家伙如此油滑。
申屠嘉冲陶青吼道:“外墙不是庙垣?”
陶青却老脸一拉,慢悠悠地反问道:“若有人在内外墙中间空地取走一抔土,难道也是私毁宗庙?”
申屠嘉愣了一下,“凿墙和取土何能相提并论?”
“为何不能相提并论?”
“你,你……”
刘启笑了,“御史大夫所言甚是,于外墙立门,虽未有先例,但不至于违法。”
按理说,陶青反水,皇帝也做了定论,申屠嘉应该借坡下驴,忍一口气算了。可他犯了牛脾气,梗着脖子顶撞了一句,“纵容晁错私行,天子不尊,宗庙不安。”
刘启收住了笑容,冷冷地说了一句:“是我让他凿门的,何以是‘私行’?何以会天子不尊?何以会宗庙不安?”
申屠嘉傻脸了,他还真没想到刘启会把这件事揽到自己的头上。自己折腾了半天,结果整到了皇帝的头上。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而刘启没给他思考的余地,厉声吼道:“笼络属僚,叫嚣朝堂,排斥异己,施此行而言‘天子不尊’,此该丞相所为?”说完拂袖而起,“退朝!”
申屠嘉傻脸了。在群臣跪拜之时,申屠嘉茫然地杵在当场。他怒火攻心,立在当场,紧握着拳头微微发抖,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么个结果。
他甚至记不得自己是这么走出宫的。待返家后,袁盎以及几个亲信已在等他了。
有人愤恨地说了一句:“此举必定走漏了风声,昨晚晁错进宫,定为此事。”
申屠嘉木然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刚要张嘴说话,却“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仰面而倒。众人忙上前扶起,申屠嘉颤巍巍地说道:“悔没有先斩晁错。却选下策去奏请圣上,以致此辱,该有此报。”然后喘了一阵粗气后,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这个清廉耿直但缺乏权术的老头,就这样走完了自己的一生。
申屠嘉被活活气死后,刘启也觉得挺不好意思,赐谥号为“节侯”,给予厚葬,并令其子申屠去病继承侯爵。
申屠嘉一死,朝廷布局立马发生了变动:陶青为新一任丞相,晁错成了新一任御史大夫。
晁错在宗庙围墙上打个洞,不但没罪,反而还打出道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