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地里,一个白衬紫袍,散发童髻的少年,如一株玉树般静立着。旁边站着一个抱了白玉杆子拂尘的小公公。
地上摆了两张圈椅,一张棋台,旁边还放了一个小几,几上一盏宫灯,两瓮好棋。
显然,东西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你不该唤我出来的。”
媚娘轻轻开口:“稚奴,你当知道,此一番你力求陛下准我与惠儿伴驾,已然引得宫中诸人侧目了。”
“她们是在侧目,不过侧目的不是你武姐姐。”稚奴急忙回首,解释道:“为人侧目的,是徐姐姐……”
“那有什么区别?在别人眼里,惠儿便是我,我便是惠儿。稚奴,你这一次,真的不该……”
稚奴见媚娘生气,咬着下唇,叉了手不说话儿。德安见状,便向媚娘行了一礼,走得远一些,一面防着有人看见,一面也是为了让他们有个说话的地方。
媚娘看了看德安,叹息一声才道:
“有什么事么?”
“无事……便不得见姐姐一面了么?稚奴说过,稚奴只是想与武姐姐下一盘棋……”
“稚奴,既然你无事,那武姐姐有一事要说与你听。这东西你还是收回去的好,留在武姐姐身边,恐是个祸害。”
媚娘打断了他的话,只是从怀中摸出那枚龙纹玉佩,便欲交还给稚奴。
稚奴见状,心中难受,便道:
“武姐姐,你这是怎么了?为何突然……突然如此?”
媚娘闭了闭眼,半晌才再度睁开道:
“稚奴,你今年已然十三岁了。说起来,若是陛下有意,那今年你便是可冠服,可礼聘良氏女为妻的大人了……武姐姐虽然无幸,可终究是陛下的御妻。
以前你我年幼,有所交往,自当无事。可现下不同,你已然长成大人,那便断不能再与宫嫔私下往来。否则只会让人议论怀疑。明白么?”
稚奴闻言,情绪激动,退了几步,不肯接那玉佩道:
“稚奴不明白!稚奴真的不明白!为什么?
不过……不过是一块儿玉佩,为何武姐姐要这般防着稚奴?!还说什么……什么不当私下往来……稚奴做错了什么?”
“稚奴……”
媚娘再向前一步,举高了那玉佩正欲再言时,却突然听得中帐方向传来阵阵喧哗。
稚奴媚娘互望一眼,均是心中一揪。稚奴带了德安先行跑下去,媚娘无奈,只得也重将那玉佩收回怀中,跟着下去。
到得下面中帐之中,只见太宗披着玄色龙袍,手中握着随身佩剑,淡然处之。
而他身边,则是站着瑟瑟发抖的徐惠。
见到徐惠受了惊吓,媚娘便心生忧虑,先上前行了一礼,才立至徐惠身边,握了她手道:
“怎么了?”
“媚娘……你看……”
媚娘看时,却惊见被一片火把照得如同白昼的寝帐前的地面上,却凌乱地堆着四五支羽箭,不由心下一紧,想起来之前,在司宝库中听到的言语。
情不自禁地,她看了一眼面色淡然的太宗,与立在太宗身侧,怒不可遏,唤着要金吾卫大将上前来,查个水落石出的房玄龄与长孙无忌。
看着三个表情如常的人,媚娘心下一寒,忍不住看向太宗身侧的另外三个人:
吴王李恪,忧心忡忡,然却不失坦诚,高阳公主一脸惊吓,却仍能自持镇定。只有稚奴……
他的面色是苍白的,可是那雪夜晴空般的眼睛,却冷静得不见一丝波动。
而且,似乎是感觉到了她在看着自己,稚奴也抬了头,向这边看来。
媚娘见他望来,不知为何急忙转了头,不去看他。
稚奴见媚娘如此,心下怃然,只得闷闷不乐。
李恪正在烦恼寻找之事,见他如此,便奇道:
“稚奴,你怎么了?”
“稚奴无事……只是,不知道这般,却是谁……”
稚奴笑笑地转了话题,却闻得高阳娇娇一哼:“还有谁?那些想杀父皇的大胆刺客呗!这些不知量力的东西,也不想想我大唐建制至今已然这般多年,又是这般盛世景象……
就不怕做了这逆天之事,老天爷一道雷劈下来,劈死他们么?”
吴王闻得这个幼妹之言,忍不住失笑:“若果如你想得这般简单。那倒还好……”
他话音未落,便见程知节前行禀报:
“启奏主上,行刺之人已然抓到。”
“带上来。”太宗转身,王德立刻着人将龙椅搬出来,一任太宗坐下。一边诸人侍立。
不多时,便见二名五花大绑的卫士被其他卫士押了上前来,跪在太宗面前。
“抬头。”
太宗淡淡道。
便有旁边人上前来,强掰了二卫士的脸,向上看着太宗。
媚娘这才发觉,此二人竟是日间里见过的,负责守卫太宗马车的二名银衣卫。
“为什么?”
太宗发问。
二卫士不语。
一旁房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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