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也绝对不敢公然相抗的本事才成。”
“你说得不错。
若论起来,往皇后身边派耳目的事,本属平常——便是那各殿妃嫔,再低些身份的,也多少都会打听着些她的动静。
毕竟她位之高,权之重,于我朝之中,可说是少有人敌。
可是啊行俭,你说能教她不敢公然相抗的人,这大唐朝中只有主上与老夫……
这句话儿却是错了。”
长孙无忌眯起眼睛道:
“你忘了一个人……虽然此人身分眼下可说是低得不能再低……
可她的本事,她的能耐,她可以运用的,属于主上的力量……
莫说是皇后,便是老夫也要万分忌惮的。”
裴行俭能跟着长孙无忌多年,便自然是精明过人的,立时,他便省悟过来道:
“太尉大人指的……
是那武媚娘?
莫非……此番皇后抛出胡土这枚子,却是为了教武媚娘陷于被动之地?”
长孙无忌点头,正色道:
“胡土真正的主人淑妃,希望皇后相信的,胡土背后真正的主人是老夫。
因为有老夫在,皇后自然会坚信,这些日子以来,泄她万春殿内密,坏她诸多好事,教她几番陷入不稳之地的淑妃背后,是老夫。
而老夫也是她拿不下的一块顽石。
至于皇后……
她也未尝没有借此机会,将胡土之事往身怀有孕的武媚娘身上推的心思——
毕竟在外人眼看来,胡土这等人物能在万春殿埋至此地步,若非是主上安排,那便只能是老夫。
可皇后却明白,真正能做到这件事的还有一人,便是武媚娘——
毕竟于主上而言,武媚娘的一切,便如同是主上的一切。
主上的一切,又何尝不是如此。
所以她希望借此机会,除去武媚娘,还有她腹中的孩儿……
这,是老夫与诸位大人一样,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无论母亲是谁,那孩子可都是主上的骨血,我大唐江山的龙子皇孙,没有任何人能教他早早儿地离了世,丢了命。”
长孙无忌眯了眯眼:
“哪怕是皇后!”
“果然如此。”
裴行俭叹道:
“唉……
想不到最后的最后,当年被迫所选的这太原王氏女,还是成了大唐最大的隐患啊……”
长孙无忌思及当年之事,也是沉重道:
“没错……
想必先帝也是不希望自己本来一番为了主上所下的安排,却成了这般光景……
行俭哪,便是为了先帝,咱们也得从皇后手中,好好儿地保下那武媚娘腹中的孩子啊!
不能叫一个因为自己无法生育便希冀着大唐皇室从此血缘稀薄的女人,害了这孩子啊!”
裴行俭沉重地点了点头。
长孙无忌长长出口气,又喝了一杯酒,然后才道:
“所以,老夫今日召你前来,却是想安排你一件事……”
他放下酒杯,附在凑近前来的裴行俭耳边,嘀咕了几句。
裴行俭一怔,点了点头:
“学生知道了,太尉大人放心,此事自当办得妥贴。
不过说起来,太尉大人果然是大唐之栋梁……
皇后不仁至此,太尉大人还是能为大唐江山如此安排着,替她做下这些事……”
长孙无忌正色道:
“皇后乃一国之母,其位不可轻易动之——
虽然她行事如此,虽然她有心害人……
可到底咱们还是能控制着些儿的。
是以这皇后之位,还是得替她安保全了才好。
毕竟她若一朝出了什么大差错,上下一乱,于初登基的主上,却非好事。”
裴行俭点头称是。
……
一个时辰之后。
看着身边空下的位置,长孙无忌的表情,变得淡漠起来,如同一尊雕像一般,不兴半点波澜。
可是立在他身边的阿莫却最清楚,此时的长孙无忌,胸中却好似已然将整个大唐江山,全部刻画下来,推演再三过了。
再一次地,他为自己有着这样的一个主人,而感到骄傲。
好一会儿过去,他感觉着气温微凉,便上前一步,欲开口劝长孙无忌入内——
说到底,长孙无忌也是上了年纪的,初春时节,白日里虽然还是温暖一些,可是晚上,却是依然冷凉。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长孙无忌便轻轻道:
“阿莫,有件事交待你去办。”
阿莫立时肃容正色,叉手待命。
可是不像往常一般爽利地下令,此刻的长孙无忌,却显得有些茫然而犹豫。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轻轻道:
“你……你去查一查,那胡土生前,是不是与……”
他停了下来,嘴张开,又闭上,闭上,又张开……
反反复复好几次,最终,他的目光慢慢坚定起来:
“去查一查,那胡土生前是不是与太极殿或者是立政殿里的那两兄弟往来甚密……”
阿莫脸色瞬间一变:
“主人,您这是……”
“去查罢!查一查到底德瑞兄弟之中,究竟是谁与他最常相见。”
阿莫震住了,只是看着长孙无忌的目光——
那目光中,有坚定,有深思,然而更多的,是一种叫他意想不到的兴奋,与……
希望……